今天是年三十,除夕,先祝各位版友新年快樂,儘管這一年,我相信大多數的我們,都過的並不是這麼快樂。
許多人都說,感覺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淡了,也許是因為疫情,但是也或許是因為,我們都長大了吧,不管這個長大是主動,或者是必須長大,於是小時候覺得很大的公園,現在覺得好小,小時候覺得好長的寒假,現在變成了直到小年夜踏出了公司,才開始感覺到似乎該過年了,小時候一包包壓在枕頭下的紅包,變成了在ATM前排隊領鈔票,一邊默數著又該準備多少。
於是,那期待著買新衣服的盼望,被休假能夠多睡幾個小時的小確幸感取代了,那牽著母親的手,穿梭在年貨菜市場糖果攤前的快樂,再也比不過在飯桌上比較著今年體檢報告少了幾個紅字的得意,年夜飯後終於可以一手抓著一把沖天炮,一手拿著打火機,跟著鄰居到河堤邊比著誰的飛最遠,而現在,我只想拿著啤酒,坐在沙發看著言不及義的電視節目。
過年沒有變,是我們變了。
我曾經寫過,三十歲以前的生命,我們總是不斷的獲得,獲得各種的第一次體驗,愛情,友情,成就,學位,健康,獲得人生中每樣值得牢記的美好,而三十歲之後,我們開始練習著接受失去,那些曾經覺得理所當然存在的人事物,終究會開始變成回憶,而我們則是在這樣的拉扯中,努力的,用力的,希望將失去的速度,減慢下來。
而過年,正好就是那麼清晰的一個,讓獲得與失去的感受都被放大的節日,讓你懷念著那些不復存在的舊日子,那個已經被改建拆掉的老家院子,那些已經逝去的親人,腦海中流轉著記憶中的那些除夕夜,廚房蒸騰的熱氣煮著大鍋的水餃,大人叫罵小孩的嘈雜混合著不停的鞭炮聲,電視機裡唱著:「恭喜您恭喜,發呀發大財..」,而我口袋裡塞著厚厚一疊的紅包,彷彿用力一呼吸,還能聞到紅包袋獨有的香味,飄散在空氣中。
我們不再是過年的受眾,慢慢的,我們已經開始變成了過年的幕後工作人員吧,站在後台,當然不比觀眾席來的精彩,所以年味啊,除夕呀,它都依然如故,唯一會變的,只有我們的歲月。
照片一為我住了30年的眷村老家拆除前夕,那年是2013年的過年前,我特地回去拍了照片,因為以後再也沒有機會,在這裡過年了。
照片二則是我10歲左右時,老家的除夕夜,同一個院子,距今..也是20幾年了吧:)